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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四章 剑舞(1) (第2/2页)
轻轻放落那片残红,看着它悠悠地打着转,落将下去,才又道:“你还记得,当年我们合练的那套剑法吧。” 闻言,玄清真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抬眼看向云东白,笑道:“如何不记得,我们为了给剑法起名字,还争论了好久,可最终还是没有定下来。”说着又摇头笑道:“当年,真是幼稚可笑。” 云东白面色微动,却道:“但那也是最纯真,最值得留恋的日子。”说着,停了一下,撩眼深望玄清真人,轻道:“数百年时光匆匆而过,到了现在,却不知我们能否再合练一次?” 见玄清真人并未言语,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。云东白身子向后退了一步,来到云锦杜鹃花树旁,面对着玄清真人站好,手上光亮一闪,一把四尺长的仙剑已然在手,袖袍轻摆,做了个起手式,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,沉声道:“始餐霞而吐雾,此剑名唤餐霞。” 玄清真人看在眼中,脸上闪过一丝微妙情绪,盯着云东白看了又看,心神一敛,道袍一挥,一把六尺长的仙剑也同样亮在手中,伸臂轻轻画圆,也摆了个起手式,肃声道:“终凌虚而倒影,此剑名唤凌虚。” 两柄仙剑,两个数百年后重聚的人,相视对望。 一刹那间, 时光翩然,瞬回当年,好像听得花前月下,谁许下了地老天荒; 岁月流离,红尘落幕,带着几分惆怅,无奈中只有守候着归来离去。 云东白目若流水,身姿轻盈,单足立地,袖袍一甩,一剑缓缓刺出,若收若放。 玄清真人目光一凌,身临其境,步若磐石,手腕一翻,回了一剑,若即若离。 云东白在右,玄清真人在左; 云东白举剑指天,玄清真人握剑画地; 云东白剑锋向左,玄清真人踏步向右; 云东白剑势舒缓,玄清真人剑气凌厉; 两团剑光,两个舞动的身影,在古老的琼台上,微微闪动。 一剑一春秋,一喝一华年。 似蝴蝶飘飘起舞,如雄鹰展翅飞翔。 渐渐地,两团剑光相互碰触,相互渗透,彼此进入对方,最终融合在一起,化作一团。 两人或收或放,或快或慢,或刚或柔,在那黯然流泪的琼台之上,合演着一场旷世的倾城剑舞! 剑意绵长,似柔情蜜意,如情人间窃窃私语,是耳边的呢喃。 剑气纵横,剑花朵朵,围绕在两人周身飘旋,又似几多欢笑离愁。 时而,疾飞高翔好似鹊鸟惊枝; 时而,又轻步曼舞如燕子归巢。 一会如高山峨峨,一会亦若流水汤汤。 锐锋相交,剑声铿然,似身陷重围,又如情海泛舟,那是三生石上扯不断的纠葛。 对与错,爱与恨,离与合,都缠绕在那寒气森森的冰冷剑锋上。 逐渐地,两人运剑早已超越心念,不是人在用剑,而是情在驭剑,没有任何招数,没有任何预演,双方却已超然,你来我往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 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你是我,我亦是你。 舞着,舞着,人即是剑,剑又是人,剑法中蕴藏着相思刻苦,孤独落寞。 舞着,舞着,人已非人,剑又非剑,剑法中演绎出一场悲欢离合,爱恨情仇。 忽然,玄清真人弓步踏地,如弯弓射月,凌虚长剑斜里长出,微微向上轻挑。云东白如掌上轻燕,飞悬停在空中,餐霞剑立于凌虚剑上。 时光,故意在那一刻凝滞,好似给这对纠葛数百年的情人,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剪影。 一切都落寞下来,一切都屏住了呼吸,连山间的雾气都凝固下来,静静地等待着,等待着那最后的绝唱。 接着,玄清真人手腕向上一挑,云东白同时持剑向下一压,餐霞剑剑身弯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,映射出耀目玄光。 云东白借势向上弹去,在清冷的夜空中,如同飞天仙子一般,紫衣翩跹,长发迎风飞舞。 地上被卷起的残红,飘起,翩飞,如天花乱坠,伴在云东白身侧。 云东白人在空中,深情地闭上眼睛,感受着那份簇拥,似在天宇中翱翔,飘然回转,做了一个最美的舞姿。 一任心情在此舒展。 一任时光在此流逝。 但,再动听的旋律也有曲罢,再优美的舞姿也有终时。 好似畅快淋漓后的翔鸟收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