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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二章 长夜微光谁问情 (第4/5页)
身体不倒。 林飞白这才恍然想起,好像文臻也有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。 每夜每夜,他从迷茫和痛苦中一身大汗醒来时,看见的都是热气腾腾的汤羹后她的笑脸。 他盯着她的脸,几天下来,她好像也瘦了一点,粉团团的小圆脸显出了些轮廓,反倒更显得秀致,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,沾了点这夜来的水汽,闪闪烁烁。 那一点点光芒,是他长夜里的萤灯,光芒弱而不灭,飘而不断,看似冷峭,实则温暖,始终含笑挂在他的苍穹,引着他一步一步,向晨曦而去。 他忽然伸出手,手指指甲青黑色略淡了一些,指节仍然瘦骨嶙峋,嶙峋的手指颤抖着向文臻探去,很慢,像怕惊破一个泡泡一样光芒流转却又触手可灭的梦。 然而锁链随即叮当响起。 林飞白一颤,立即停下,小心地看一眼文臻,确定她没醒,才舒了一口气。 他凝视了她一会,看她在凳子上扭了扭身体,显然睡得不舒服。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床,很干净,他几乎没在床上睡过,为了锤炼自己,为了心中不灭的骄傲,为了不堕林家的威名,他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一丝放纵,只有肌肤磨砺在坚硬的石地上感觉到痛,他才能清醒地活着,清醒地抵抗。 他想了想,双脚踩住了自己的铁链,只留下了可以供手轻微活动的地方。 文臻坐的地方离床很近,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抱到床上。 他手指刚刚触及她臂膀。 一双手忽然伸过来,打横抄起文臻,靴子一踢将小板凳踢起。 林飞白抬头,就看见燕绥那张看似面无表情,眼神永远蔑视空茫的脸。 燕绥也不看他,一手抄文臻,一手拎小板凳,竟然连人带凳就这么呼噜走了。 林飞白靠着墙壁,没有说话。 就在刚才那一瞬,他忽然觉得,燕绥看文臻时候,那种永恒的令人心头紧又不安的眼神,似乎有了变化。 有了一种叫做情绪的东西。 他看她时眼睛分外的亮,哪怕是恼怒不满,也灼灼动人。 林飞白转头,窗户已经锁死了,看不见夜空的星,可他知道,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有什么闪闪地亮了,又有什么,悄悄地灭了。 …… 林飞白越地消瘦下去了。 也越地安静下去。 起初的挣扎嚎叫翻滚厮打越来越少,后期就变为沉默的压抑的抗争,无法泄的抗争需要迸裂肌骨的力量来忍耐,整个院子静悄悄的,但人们反而更加屏住了呼吸。 三纲五常们以前每日还能远远地听着那些嚎叫,在担忧焦灼中确认林侯还活着,但此刻失去这声音,反而让他们疯,有时候冒险去听墙角,隐约也能听见一些让人不安的对话。 “……越来越瘦了……” “看起来怕人……颧骨突得高高的,眼眶子深深的,就留两个大眼珠子偶尔滚一下,骷髅一样……” “可怜,也算一个少年英杰,落得这般模样……” 三纲五常听得心焦如焚,却束手无策。整日游魂一般在院子外游荡。 文臻有次出外采购回来,远远的看见师兰杰在道边跪着。 “姑娘,”他声音沉痛而悲哀,“放过林侯吧。如果他注定要死,让他痛快地死也是成全。” 说完他拿出几张大额银票,放在地上,道“这是师某全部身家。献给姑娘,只求姑娘给他一点福寿膏。” 这个骄傲的护卫领,说完便磕了一个头,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文臻默然半晌,呵呵一声,上前去拿了那银票,塞在自己口袋里,走了。 福寿膏? 当然没有。 不仅没有,当晚林飞白还喝到了令他欲仙欲死的榴莲粉老母鸡汤。 …… 燕绥勒令文臻不能再独自行动,任何时候出门必须有不少于二十人护卫跟随。 也府里也一样,府里未见得比府外安全,三纲五常游魂一样,看见燕绥的院子都目光里燃烧怒火。 文臻现在也很少出门,她很累,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,熬过了生不如死的最初,还有一个更艰难更漫长的心理抵抗战要打。 每晚的喝汤时间变成了故事会,听众增加了一人——燕绥也做了个小凳子,每晚来听故事。 本来他这个长手长脚的,是不可能肯坐那种只适合矮子的小凳子的,但万物不可不对称,所以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在小凳子上。 林飞白很愤怒——本来是他独享的东西,为什么这家伙要来分一杯羹?他也吃福寿膏了吗! 燕绥也很愤怒——小蛋糕的所有东西都应该是我先享用,怎么这个家伙居然把三国给先听上了?不行,重讲! 文臻也很愤怒——特么的你们有完没完,不就听个故事,还分什么先来后到?幼儿园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