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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凄夜(下) (第1/2页)
夜无眠说完这番话,那行将被吹熄的烛火,止住了摇动,恢复了平静,只是垂直地烧着。 屋外的狂风,也突然停了下来,呜呜的声音归于寂灭,方才的一切,仿佛都是幻象,不可捉摸。 他深吸了一口气。把化妆奁拖过来,取出内部夹着的一片铜镜,沾着发臭的脂粉,开始化起妆来。 假扮女子多年,化妆是基本功,时下女子流行的妆容、稍微老套一些的妆造,他都会化。 他想着今夜既然要取张大球性命,得化一个带点迷魅感觉的妆。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。 直到现在,他仍然没有完成内力逆行的最后一步,膻中穴中的内力,始终还没能引到丹田之中。 说不着急,是假的,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,在他心中已经被念诵了无数遍,内力的导引,也一次又一次在进行。 可仍然是一无进展。 他苦笑了起来,“若丹田和膻中穴始终不通,那便是天要亡我了。” 无法使用内力,拿什么去与张大球打? 就凭头上的发簪吗? 他开始有些怀疑,今晚的自荐枕席之计策,是否过于草率和武断了。 这个计策,等于是赌博,把宝全押在自己能够逆通经脉上。 如果押宝失败,那就是满盘皆输。 真可谓是拿着命在赌。 他化好了妆,坐在床上,内力开动,心经默念,与此同时又是一番纠结,良久才释怀。 暗道:“可是,即便草率,即便武断,这也是我当时能作出的最正确的选择。哪怕失败了,至少我也可以骄傲地说,我拼尽我所能,让小姐,在这世上多活了一日。” “届时,我到九泉之下见到老爷,我也可以跟他说:老爷,阿眠我尽力了。” 当时当地的情景下,局面完全被贼人控制,他除了此策,别无法子,是以与其自责,不如饶过。 念及此处,他反倒显得轻松了起来,嘴上竟然勾起了一抹,超越任何俗世间情感的笑容。 “《心经》说,‘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无有恐怖。’ 我一会儿担忧自己不能成事,一会儿担忧小姐明日的安危,看似在努力逆冲经脉,实际上,我的心思,全被这些外事外物,占据开去。 如此一来,即便冲一万次经脉,逆行一万次,丹田,也始终将是无法到达的彼岸。” 熟读《心经》多年,这一刻,他对这句经文有了全新的理解。 一种从不知何处所诞生的纯净驱动力,将内心的杂念全部排出,整个人的识海中,只剩下了丹田、膻中穴,以及内力。 身边景色猛然变幻,那冒着黑烟的灯台,桌子,化妆奁,床,竹屋,甚至夜无眠自己,在某一刻,通通不见了。 他的眼前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球体,高高悬挂在虚无之中,无法触碰。 “这是什么?” “嗯?我又是什么?” 一时之间,他的认知变作一团混沌,陷入了对自我以及世界的拷问。 思虑未及已,他又感觉到很冷,很饿,生理很冲动、很需要。 而那个巨大的红球,稳定地旋转着,绽放出诱惑的光芒,上面似乎有能够满足他一切需要的存在。 “我要到红球上去!”他坚定了这